虽然是敢怒不敢言,但怒目而视还是有的。
林泰来没有在意,毕竟礼部也是清流云集的地方,很多人看自己不顺眼很正常。
进了主客司院内,便见到了新来的员外郎钟化民。
虽然作为郎中,林泰来不喜欢再配置员外郎,但朝廷制度如此,林泰来也拒绝不了。
在他被发配充军的时间里,主客司总需要一个郎官坐镇。
两个主事陈允坚和沈也都在,都是同榜同乡的真正亲信。
恰好现在也没有事务,于是配置齐备的主客司四名官员坐在主厅中,喝茶闲聊。
林泰来指着钟化民,对陈允坚和沈问道:
“在我西狩西直门、北狩张家口塞外期间,咱们这新来的员外郎表现如何?有没有坏咱们的规矩?”
钟化民:“.”
有这么当着本人面问的吗?就算想问,不能私底下去问吗?
林泰来又转头对钟化民说:“抱歉,我这人比较耿直,说话做事都喜欢直来直去。”
陈允坚主事连忙安抚钟化民员外郎,“别在意,九元君这样问是好事,如果是几十条大汉围着你问,那才是糟糕。”
另一个主事沈则对林泰来答道:“表现尚可,可以留用。”
钟化民:“.”
自己应该高兴吗?
林泰来“哈哈”一笑,闲聊开始进入吹逼阶段。
钟员外郎对林泰来作风缺乏直接了解,提醒了一声,“复职回来后,按规矩该去拜会一下尚书。”
林泰来嚷嚷说:“这老于啥事也办不了,说话也不好使,拜会他作甚?”
说完感觉真可惜,如果手里有只烟,搭配这句话就更社会了。
说的有点口干,想喊杂役去泡热茶,刚抬起头,却见礼部尚书于慎行黑着脸,站在屋门外.
林泰来一个弹射起步,迎上去说:“老.于尚书!大宗伯!你怎么来下官这里了?若有事让下官过去就行!”
于尚书脸色更黑了,阴阳怪气的说:“不敢劳驾你过来拜会,本部就只好主动拜会林大人了。”
林泰来招呼着:“请上座!上好茶!”
于尚书真是有事,“因为你殴打建州女直使团的事情,朝廷多给了八百两抚赏银!
内库不肯出钱,说使团是在礼部被礼部官员打的,让礼部把这八百两出了!
礼部为迅速筹集银子,就通过教坊司,在各乐户行院摊派款项。”
“哦。”林泰来无动于衷的听着。
难怪部里的官员都对自己怒目而视,原来自己把礼部的福利小金库干亏空了。
不过这是公家的开销,跟自己有什么关系?
在这时代,教坊司向来就是礼部小金库的最大来源。
而表面光鲜的礼部,也是娱乐行业的最大保护伞。
有的时候,礼部官吏会亲自去各胡同巡逻坐镇。
教坊司接了勋贵家的大活后,生怕遇上蛮横人物白辛苦,还要请礼部官员随同保驾护航。
所以礼部需要钱了就向教坊司索要,这不很合理很正常吗?
于尚书语重心长的说:“这八百两摊派是临时强行加派,胡同行院那边怨气很大啊。
所以教坊司为了安抚各家,便向本部提出一个要求。
让震古烁今的九元真仙兼天下文坛第一副盟主深入基层,去各乐户胡同里考察一个月。
同时对这次被摊派到的各家姑娘进行帮扶,另外组织一下京师新花榜的评选。”
林泰来:“.”
万万想不到,自己这样才入朝一年的新人,竟然要承担这么多。
“可以不去么?”林泰来问道,“最近兼职太多,有点忙。”
于尚书不容拒绝的说:“这是命令!是礼部的一份子,就要有牺牲自我的觉悟!
还有,这次如果你不去,以后全行院就将联合起来,拒绝接待你以及你的朋友!”
面对上级时,林泰来大多数时候是个讲理的人。这事自己确实不占理,更不好公然抗令。
于尚书下完命令后,临走前又貌似漫不经心的问道:
“你给解释解释,什么叫啥事也办不了?什么叫说话也不好使?”
林泰来答道:“去年礼部就奏请,给北虏忠顺夫人三娘子的儿子布塔施礼封一个忠顺侯。
一直到现在也没办成,让忠顺夫人对我阿不,对大明有点小怨气啊。”
于尚书鄙夷的看了眼林泰来,真是慷国家之慨,逞个人之色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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