车上的钟表指向了八点,夜色已浓,这座摩登紧凑的城市苏醒了另一面,完全成了浪漫主义,今晚约会的情人一定很多。
“先生,我们现在该去哪?”
司机见后座的男人久久没有指令,又怕耽误时间,只得出声询问。他知道今晚老板和夫人要在滨海大道附近的餐厅共进晚餐,包厢和菜品都预定好了。
可现在八点了。
庄少洲颇为意乱地点了一根烟,摩擦打火机小砂轮时很用力,沉静的车内空间发出“擦”地一声,火光晕着他深挺的眉眼。
想起抽烟,庄少洲这才发现,四天前装满的烟盒,到现在还剩一大半,几乎没有抽过。唯有和陈薇奇做过后,抽了两支事后烟。
就连这两日工作时也感觉到格外精力充沛,完全不需要用烟来调剂情绪。
奇了怪了。
他冷淡地抽着,烟雾从车窗的缝隙漏出去,想了一圈没想通陈薇奇不搭理他的理由。是又作了,还是又耍性子了,还是......单纯把他给忘了。
这简直比陈薇奇耍脾气发火大闹特闹还让他无法接受,他弹了烟灰,开口道:“问问老金那边,陈薇奇在哪。”
老金是今天载陈薇奇的司机。送陈薇奇去嘉顺公馆后,庄少洲派了司机和车在外面等她,免得她出来后发现没车,两眼一懵。陈薇奇很多时候是精明,但迷糊起来也令人无奈,这种小事,还得庄少洲为她考虑周全。
司机很快得到老金的回复,对庄少洲汇报:“老金说他下午送夫人去了陈公馆,到陈公馆后,夫人就让他休息去了。”
“那就去陈公馆。”
庄少洲吸了一口烟,神情淡漠地捻灭在水晶缸里。
陈薇奇从茶室里出来,舒了一口气,温柔乖巧的面具也随着这长长一息,而消失殆尽。
连在自己亲生父亲面前也要戴面具,要演戏,要讲话过脑子,要保持城府,要进退得宜,何尝不是一种悲哀。
在她十四岁发现父亲居然在外面有私生女时,那一瞬间,父亲高大伟岸的形象在心中彻彻底底坍塌粉碎,那个时候她才知道,对一个人失望是一瞬间的事,失望过后是再也无法修补的裂痕。
她爱自己的父亲,又对他极其失望,恨他,又无法恨到底,无法撕破脸,这让她时常很狼狈,只能像现在这样,维持一种浮于表象的父慈女孝。
她已经不再像小时候那般,躲在被窝里哭,想要爸爸妈妈再像以前那样爱她宠她呵护她,现在她只想要很多很多钱,很多很多权力,要这个家实实在在的东西。
这样,她会很有安全感。
陈薇奇平静地走在铺就深墨绿地毯的走廊,两侧复古英伦式的淡金色墙纸配着各种繁华的墙壁浮雕,水晶灯点在头顶,隔四米一盏,调子是暖黄色的,照得满屋冰冷华美。那张漂亮到没有生气的面容被灯火点亮,又很快被阴影吞没。
陈薇奇刚走入转角就被守株待兔的陈北檀吓了一跳。
“你神经啊,大晚上站在这,你吓我!”陈薇奇抚着胸口,狠狠瞪了陈北檀一眼。
陈北檀幽微的眸色藏在镜片之后,上下打量她一圈,耐人寻味地笑一声,“拿到想要的了?”
陈薇奇噎住。
“回房间说。”陈北檀对她使个眼色,随后抬手扶了下眼镜,转背就走。陈薇奇对陈北檀背影抡了下拳头,然后默默跟上去。
兄妹二人去了陈薇奇的小会客厅。
“找爸爸要了什么。”陈北檀在沙发坐下,见茶几上放了一盒雪茄,于是拿起一根在手里把玩,一副要抽不抽地矜冷姿态。
陈薇奇没有坐,有些意懒地倚着一面黄花梨木的玄关柜,像小朋友似的踢磨脚下的地毯,她别扭了好一会儿,才低声说,“Terira......百分之二十的股。”
陈北檀:“没出息。”
陈薇奇直接炸了,拳头握紧,对陈北檀发火:“你有出息!你就把整个CDR搞到手!到时候我想要什么我直接找你狮子大开口!”
陈北檀冷漠的面容没有丝毫波澜,并不会为妹妹的嘲讽而生气,反而意味深长地抬起唇角,食指扶了下眼镜,“不会很久了。薇薇。”
陈薇奇:“嗯?”
陈北檀岔开话题,“为什么要Terira?"
陈薇奇冷冷一笑,“陈心棠非要找我麻烦,那就让她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找麻烦。”
陈家四个亲兄妹,陈北檀和陈薇奇是最像的,他们都是睚眦必报的人,也富有野心,天生就适合在斗兽场中厮杀,只是陈北檀更擅长隐忍蛰伏,所以他想要的,自然也会更多,更大。
“你知道了那件事是陈心棠做的。”陈北檀静默片刻,吐出这句话。
陈北檀是今天上午知道的,考虑到陈薇奇今日领证,是大喜的日子,他不愿乱七八糟的人和事破坏陈薇奇的心情,于是选择把事情先按下来。
“庄少洲告诉我的。”
陈薇奇脑子里一时闪过庄少洲英俊的眉眼,想到他把她压在身下,她浑身被烫得很热,想到他拿这件事当做筹码,要她在他家多住一晚,想到那一晚他俯首于她身下,像虔诚的裙下之臣。
她忽地脸都热了,咬住唇,怔怔望着远处的花瓶。
陈北檀正点着雪茄,分神看一眼陈 -->>
35、哄我高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