豁达。正因为对他太了解,这么多年来自己才会如此的低调,如此的小心谨慎。但即便如此,皇兄还是找了个机会将自己给安排了。可见皇兄心胸之狭隘,性格之多疑。
吕中天之前行事皆很谨慎,他善于揣摩上意,善于逢迎,故而为郭冲所信任。加之梅妃得宠,则更加的荣宠无比。但那一些都建立在一个基础上,便是吕中天的势力在他的掌控之下。吕中天也确实隐藏的很好,就算弹劾陷害他人,他也大多躲在幕后当好好先生。但是这一次,吕中天或许是失策,居然跳出了出来,并且号召了数百朝臣共同进退,这对郭冲而言绝对是会感到威胁。以皇兄的脾性,怎会坦然。吕中天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,居然犯下了这样的错误,确实有些令人费解。
“你是说,皇上之所以下罪己诏强行袒护严正肃和方敦孺,其实是故意为之。便是要给吕中天好看,是么?”郭冰沉吟道。
林觉笑道:“是不是这样,我也不敢说。不过,你们难道不觉得皇上下罪己诏的举动有些突兀么?就算皇上是主张变法的,这罪责也还是在严方二人身上 。谁都知道是他们二人负责具体变法事宜,皇上给他们极大的自专之权,他们身为臣子,理当将风险控制在一定范围之内。激化矛盾,酿成祸端,怎么会让皇上承担罪责?可见皇上此举有意气行事之嫌了。”
郭冕大声道:“是了,今天白天我去拜见父皇时,父皇正在大发雷霆。我去后宫悄悄问了母后,母后说父皇因为罪己诏之事而愤慨。说下臣不贤,逼得他这个皇帝出来谢罪。从此后史留骂名,永远被人笑话。而且这帮臣子几天了居然没有一个上书安慰的。君有过,难道臣子无过?说他们居然一个个心安理得。父皇如果真的认为自己有过错的话,又怎会愤愤不平?”
林觉点头道:“殿下这话可为佐证了。可见皇上心有不甘,那罪己诏下的心中难平啊。所以,我们可以得出一个结论。皇上是否有对严方二人的袒护之心,对新法的维护之心呢?一定是有的。但绝非激烈到要拿用罪己诏这样的方式来维护新法和严方二人。这当中有意气用事的成分。所有人都认为皇上下罪己诏是为了袒护严方二人,铁了心的维护他们,维护新法。在我看来,却并非完全如此。”
郭冰父子频频点头,这一分析,一印证,确实颠覆了之前所有人想当然的认为。
“那么,你的意思是,皇上其实对新法和严方二人并不是如我们看到的那般支持?皇上心里其实也是不满的?”郭昆皱眉问道。
林觉道:“这一点其实毋庸置疑,新法酿成大乱,皇上心中难道还会高兴?严大人和方大人到现在为止似乎并没有任何的表示,皇上心里难道不恼火?只能说吕中天行事的方式起到了相反的作用,让皇上生出了逆反心里。听说杨俊也插上一脚,站在吕中天一边。这两位军政大员联手,颇有威逼皇上的咄咄逼人之势,以皇上高傲刚硬的脾性,岂会容他们左右自己?所以一不做二不休,皇上便下了个罪己诏,将罪责揽在自己是身上,让吕中天和杨俊吃个大憋,偏不给他们面子。这恐怕才是皇上心里的想法。”
郭冰父子和郭冕均颇有茅塞顿开之感。特别是郭冰,他是老江湖,对自己的皇兄又是极为了解的,站在他的角度听林觉这番分析,更是合情合理。因为皇上的性格使然,越是逼他,反而越是会发生一些不可思议之事。越是会让他愤怒,而干出一些不顾一切的事情来。就像当年小时候,他差点把自己淹死在水坑,便是为了惩罚自己的不敬。他可什么都干的出来。
三人看着林觉的眼神既钦佩又疑惑。这个二十出头的青年,怎么会分析出如此细微之处。从局势到人的性格和心理,分析的头头是道,关键是还很有道理。这种深刻的理解和分析,难道不是经历极为丰富的老者才会有的眼光么?
“晋王殿下,你有没有上书请罪?”林觉问郭冕道。
郭冕愣了愣诧异道:“请罪?我??我请什么罪?”
林觉叹道:“晋王殿下,你不是听到了皇上发怒抱怨么?你说皇上怪这帮臣子们一个个心安理得,也不上书安慰。你既听到这样的抱怨,怎么还无动于衷?君有过,臣子难道无责?臣子是辅助君王治理国事的,君王的过错不正是臣子没有尽责么?皇上此刻正无台阶可下,他下了罪己诏,需要的便是臣子们上书向他请罪,自责以辅佐不力之责。可是满朝文武都没动静,你们让皇上怎么下台?晋王殿下应该带这个头,这是一个多么好的机会啊。你不是要争太子之位么?怎么不去做?”
“啊!”郭冰父子和郭冕均如梦方醒。上书请罪可不是真有罪,上书是一种姿态,是为皇上开脱的姿态。皇上不想青史留骂名,臣子们理应帮一把。只可惜臣子们都是木头疙瘩。居然一个个安之若素。这时候第一个出来请罪的,必给皇上极好的印象。这可是个极好的讨皇上欢心的机会。
“对对对,快些请罪奏折,殿下,快写。你写之后,本王也写,我们都写。这可是极好的机会,不能被人抢先。立刻,马上!”郭冰如梦初醒,大声叫道。
林觉笑道:“那也不必现在如此,半夜递折子,显得太过刻意,明日再递上去便是。”
郭冰也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失态,太过急切了些,失了些风度。于是坐下来 -->>
第九六九章 上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