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琴不明白,一向开朗活泼的锦儿到底心里藏着什么,因何变成了如今这副可怜楚楚的模样?
她再问,娄锦却没有再说出口,只是趴在她的肩膀上,久了哭泣的声音也小了,渐渐地只有浅浅的呼吸传来。
流萤走了过来,神情复杂地看了眼娄锦,便对着萧琴道:“琴小姐,小姐累了,我扶她去歇息。”
流萤搀过娄锦,眼角也微微有些湿润。小姐今日虽然什么都没说,可这是她跟着小姐以来头一次见她流泪,还这般伤心。
走出了两步,流萤的脚步顿了下,她回过头来,对上萧琴疑惑担忧的目光,道:“琴小姐,我们小姐做事是有苦衷的。希望你能帮着守住这个秘密。她是为了舅老爷好。”说完,她便唤来了守在一旁的乌嬷嬷,两人搀扶着娄锦出了院子。
萧琴远远望着,许久才微微松了眉头。
锦儿,或许你还是那个我认识的你。
幽暗的角落,一个黑影蹲守在墙角,他怔了会儿,才悄然离开。一双桃花眼却是眯了起来,“锦妹妹,倒真没让我失望了。”
皇宫的华清宫里烛火昏暗,宫女刚从书房退了出来,就听得门咿呀一声响。
“可查清楚了?”烛光晃出那高昂的月白背影,墨发若缎,负手而立的人微微侧过头来,目光直直看向一席黑衣的刘韬。
刘韬顿了下,犹疑着要如何说出口。顾义熙却是眯起了眼,道:“怎么?有线索?”
“可能是娄小姐。”
刘韬还来不及舒一口气,对面那清冷的眸子登时看了过来,透骨的寒意。
见主子不信,他忙道:“是她亲口承认的,说是为了保护方少将。还为了这事已经哭昏过去了。”
顾义熙的眉头渐渐皱紧,她昏过去了?顾不得听刘韬讲什么,头也不回出了宫,临行前,他道:“给我好好躺在床上。”
“是。”刘韬郁闷地穿上主子留在床边的衣服,想着又要扮一次三皇子安眠的模样了。
夜间,冷冷的月光把皑皑的雪照亮,雪又映着天色,整个天地恍若都带上了月白的颜色。
一匹黑马在夜色中飞驰,马缰被一双白皙修长的手紧紧拽着,男子身子微微前驱,狭长的凤目凝视着前方的道路,心头却乱作一团。
眼中浮现的是宴会过后,养心殿里的他与父皇。
“老三,这事我交给你负责,定要查出来到底是谁做了这事,到时候务必交到朕手上,朕最痛恨被人愚弄!”
“是,儿臣遵旨。”
一阵冷风透过他略微纤薄的衣服,将他的胸膛灌地发冷,他紧抿着唇,脸色凝重。阿锦,为什么是你?手中的鞭子高高扬起,马嘶地一声,加快了速度跑了起来。
闺房内,点着淡淡的熏香,散发着浅浅的舒眠味道。月光透过窗落在了霜白的地面上,倒映出一个身姿昂藏的影子。
窗外的人定定地望着里头沉睡的人儿,听着里头绵长的呼吸,他终究是打开了窗户,跃了进去。
这就是她的闺房,淡淡的微醺香气,整齐的布置,绣着红梅的白缎软被,月白的柔丝中衣他顿了下,两颊微微红了。
娄锦翻了个身,这个动作显然吓了顾义熙一跳,他猛地撇开了头,却还是看到了娄锦那微微敞开的衣领。
虽是面对着他,熟睡的娄锦并不知道。只是恍若梦到了什么,她惊叫了起来,口口声声都是娘,舅舅,外公外婆。而她并不知道,此刻的自己泪流满面,并且好似被什么东西赌注了呼吸,她艰难地翻来覆去。
顾义熙却是越看越心疼,她究竟梦到了什么?
温暖的手覆盖她冰冷的额头,顾义熙蹲了下来,近靠着娄锦,发现她的眼早已经红肿不堪,卸了妆容的眼下乌紫一片。
方才想起刘韬的话,她是哭晕过去
当那一股暖意透来的时候,梦仿佛都远去了一般,短促的呼吸渐渐又变得绵长了起来。
顾义熙凝视着她,见她熟睡的时候唇角微微弯着,便也跟着扬起唇角。
或许,这会是他第一次对父皇说谎。
他轻轻叹息了声,便蹲在了那,手中的温热源源不断地暖着那冰冷的人儿,直到夜班三更,她的体温渐渐恢复,他才缓缓站了起来。此番,却是略有些踉跄,僵直的腿脚让他有些哭笑不得,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。
悄然离开之后,外头前来接应的侍卫见三皇子走地怪,身子左右摇摆地厉害,便走了过去,担心地扶了三皇子一把。不料三皇子倒抽一口气,道:“把你的脚拿开。”
那侍卫才发现自己一不小心撞上了三皇子的腿,可为何这般疼?
不解的他陪着三皇子等了好一会儿才上了马,待后来他才知道,原来主子的腿麻了。
一早方逑醒了过来,方家萧家上下都来到了屋里。
固伦公主更是眼睛微红,忙让下人端茶倒水。
方逑却有些恍恍惚惚,俨然不记得这一个月内发生的事,又偶尔能记起什么。方宏报了皇上请了太医来,太医摇了摇头,说是中风之兆。
皇上亲自来探望,方逑却忘了如何行礼,这当真是怪了。就连皇上都信了他这是中了风。为了弥补方宏,他下了旨让方逑在家休养,无须带兵出关。
娄锦在一旁听着皇上金口玉言终究是长舒了一口气。
翌日,娄锦便派了流萤在方逑的饮食里偷偷加了点解药,她也寻了借口在将军府留了 -->>
十五章 午夜相会榻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