路上,娄锦沉默着。
她闷不吭声地坐在车内,这俨然降温的天气对她来说,还是闷热异常。
她喘息着,鼻端微微有些热。
望着挂在马车里一上一下的晃动的吉祥结,她愣了愣,却是望着那晃动的红绳,出了神。
“小姐?”车夫把她从沉默中唤醒。
可能是傍晚来临,一阵秋风冷冷地卷扫而过,帘子被狠狠打了进来。她因为方才的闷热出了一身汗,这会儿被冷风一吹,冷不丁地打了个哆嗦。
她下了马车,打了个喷嚏,白里透红的脸色瞬间就变了。
乌嬷嬷见到她略显苍白的脸时,就担心道:“莫要伤风了,这夏秋交接的日子越要小心。”
搀扶着娄锦进屋,她命下人煮了姜汤,见娄锦昏昏欲睡,她才叹:“小姐,大夫说你忧思过多,还是多多休息。”
她转身出门的时候,娄锦的声音从背后响起。
“皇宫的寿宴,何时举办?”
她的声音低低的,却带着一抹坚定,她想知道。
“再过两日。”乌嬷嬷说完,回头朝娄锦道:“皇上不仅为三皇子举办,四皇子与三皇子同一日出生,两人一道办的。”
娄锦点了点头,便躺了下来。
窗外还有着夕阳的余光,一大片金灿灿地透过窗子洒进来。照耀出一条长长的不规则的影子。从灰石砖一路延伸到梳妆台前。
娄锦就凝视着,见天边的云彩都焚烧成落日的披肩,她笑了。
起身站在窗前,朝外喝道:“出来吧。”
不一会儿,两个黑衣侍卫拱手站于身前,恭敬道:“给娄大小姐请安。”
他们严肃的神情不变,纪律严明地等着娄锦发话。
“知道三皇子最喜欢什么吗?”她如是问着。
两人对视了一眼,面面相觑。
像是思考了会儿,其中一人道:“爷喜欢行侠仗义。”
娄锦一愣,随即眯起笑,“还有吗?”
那人答不出话来,看着娄锦摇了摇头。
另一人道:“爷喜欢出海,爷每隔两三月就与渔民一道出海,有时候就在海上看日出,有时候就随渔民捕鱼。”
娄锦挑眉,倒都不是实质性的东西,却是让人极为神往。
出海?
她陡然想起那幅画来。
心神猛地一震,才道:“你们回去告知三皇子,明日卯时我在角隅码头等他。”
“小姐约三皇子出海?”两侍卫同时问道?他们惊讶地望着她,有些迟疑地打量着她。十三岁的她发育良好,身姿修长,长开的五官清丽脱俗,就这么看着,便觉得风姿楚楚,秀丽无边。
娄锦被他们二人看得一愣,方才想到她提了一个什么约定。顿觉得耳旁烧地厉害,皓白如雪的肌肤猛地窜上一抹绯红。
她心下暗恼,正欲推了这个决定之时,两侍卫躬身,下一瞬就跳窗而去。
她的手握成拳,良久放开。好一会儿,又再次握成拳。
那双水盈盈的眸子瞪着菱花镜中的自己,何时变得这般孟浪了?她竟然主动约了男子?
是何原因?
她揪着眉头,只觉得脑袋胀痛地厉害。
定是脑袋发昏了!她肯定地想。
可是看那镜子中的女子眉目含娇带嗔,柳眉一弯,星眸璀璨,她看着看着,竟无端端笑了起来。
只想着,该送他一个礼物了。
命人拿来了绣面,就开始倒弄了起来。一下子入了神,到了晚膳时候,便是丫鬟们来唤,她也没理会。
过了一会儿,就见方芸儿走了进来。
而此时,天已经大黑。
娄锦才发现原来丫鬟们都已经挑好了灯,她笑了笑,放下手中的活,朝方芸儿道:“娘,您用膳了没?”
方芸儿不搭理她,走到那绣画前,眉眼一亮,道:“你在绣鱼?”
那是一个江面,鱼大张着嘴,跃出半个头,江面上半垂着一株杨柳树,鱼儿那嘴像是差点就够到杨柳枝叶,而波浪一个翻弄,打在那枝叶上,一副生态昂然之像。
而这里,尽只用灰色线条,勾勒出一副水墨画的样子。让人一看便以为是画,可细细一摩挲,才知道,这是刺绣。
绣中有画,画中有绣。
此乃上品。
方芸儿惊叹道:“怎么突然想起作画?”
娄锦笑了笑,直道:“不过是一时兴起。”
方芸儿眸子一低,看了过来。娄锦唇一张,又抿了起来,半晌才道:“娘早些歇息。”
待方芸儿走后,她才喘了口气,她为何有一种心虚的感觉。
见时辰慢慢过去,她不敢耽误,坐下来继续刺绣。最后在画的左边绣下“自歌自笑游鱼乐,诗去时来白鸟双。”
她顿了顿,落款时留下一个锦字。
完成之时,万物俱静,她看了下时辰,把那帕子收在袖口中,就静静坐了下来。
大约过了半个时辰,窗子那传来一声细响。
娄锦推开窗,见那两个侍卫低着头道:“小姐,爷说孤男寡女夜间相会,于礼不合。”
娄锦一愣,心头的惴惴不安顿时散了去,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极难言明的沮丧。
她沉了沉声,嘴角的笑缓缓消失,道:“知道了。”
把窗户关上,疲累的感觉若潮水一般,侵吞她的身体。她重重地躺下,眼皮子沉重地阖上。
窗外的两个侍卫退开两步,朝阴暗处一个男子道:“爷,小姐睡了 -->>
六十九章 示威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