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六十六)

  夙迟尔撒开腿就跑,满头大汗地跟在唐楼后头,丝毫不敢松懈,谁让那人轻功好得不像人呢!可怜一个如花似玉的娇丫头,愣是跑得全无形象,气喘如牛,翻着白眼,就差将舌头伸出来耷拉在嘴边了。



  “楼哥哥,你能不能慢一点儿啊!我,我快断气儿啦!”夙迟尔歪着头,哭丧着脸。



  前面那人却恍若未闻,一言不发地只顾着往前疾行。



  夙迟尔“唉”了声,抬手抹了把汗,继续跟紧。



  哼,两面三刀!在谢姐姐面前就像只哈巴狗儿,你当着谢姐姐的面也能这般爱理不理的,我才佩服你!



  夙迟尔狡黠地眨了眨眼,思绪如脱了缰的野马,苦中作起乐来,脑中浮现出一幅画面:谢成韫慵懒妖艳地斜靠在贵妃榻上,身上趴着一只毛茸茸的长着一对桃花眼的哈巴狗儿。谢成韫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哈巴狗儿的脑袋,那哈巴狗儿伸出舌头,讨好地朝谢成韫摇了摇尾巴……



  夙迟尔乐得捂嘴偷笑。



  正乐得不行,前面那人忽然慢下了脚步,立在原地不动了。



  夙迟尔冷不丁被吓一大跳,急急忙忙勒紧脑海中这根欢脱的缰绳,猛地刹了脚。咦,莫非被发现了?!完蛋了,楼哥哥会生气的罢?笨蛋,那还用得着问!爹爹说得没错,果然是不能背后说人坏话啊!哎呀,这可如何是好……



  却看到唐楼慢腾腾转过身,对她道:“迟尔,你过来。”



  夙迟尔欲哭无泪,楼哥哥,你的声音要不要那么阴沉,好吓人那!



  怕归怕,仍是乖乖地走了过去。



  “迟尔,我接下来要说的话,你仔细听清楚了。”唐楼的声音有些虚浮。



  夙迟尔这才意识到他的不对劲之处,紧张道:“楼哥哥,你怎么了?你不舒服?”



  唐楼的脚下有些不稳,身体晃了晃。



  夙迟尔赶紧上前,一把将他扶住,手在碰到他的后背之时,摸到一团湿热。将手伸到眼前,一看,沾了满手的暗色液体。虽然在夜色下辨不清颜色,闻着这浓郁的血腥味,夙迟尔也猜到了是怎么一回事。



  她慌慌张张绕到唐楼身后,定睛瞧了瞧,只见唐楼的整个后背已是黑乎乎的一大片。



  “楼哥哥,你受伤了?!”



  “迟尔,别慌。据此地约莫十里之处,东南方向,有我天墉城的一处据点。”唐楼艰难地从齿缝中挤出话来,“若,若我倒下了,你去据点带,带人来,再给老鬼送信,只有他或许能够救我,你可听清了?”



  夙迟尔带着哭腔道:“听清了,听清了。可是,谢姐姐的十二都天距此不过七八里,为何要舍近求远?我回头去叫谢姐姐过来帮忙好不好?”



  “迟尔!无论如何,都不可去找她!若是我死了,更不要去找她!记住了?!”唐楼直勾勾地盯着她的眼睛,目光凌厉且不容置疑。



  “记住了!”夙迟尔只好拼命点头。



  才点了一下,眼前的人便好似松懈下来,身子一软,直直地倒在了地上。



  夙迟尔愣了一下,赶紧蹲下,探了探唐楼的鼻息。虽然微弱,但好歹还是有一息尚存的。



  小丫头从未经历过这种生死关头,未曾想过,在她心中从来无所不能的楼哥哥,竟然也会有身受重伤且随时都有可能死去的时候。眼眶中一下蓄满了泪水,以至于眼前的一切都因为泪水而变得模糊起来。



  她想起来唐楼倒下之前交待她的话,慌忙站起身,擦了擦泪珠子,仔细辨了辨四周的方向。



  十里地,东南方向,东南方向,东南……



  霎时间,泪如雨下。



  哪里是东,哪里又是南?她分不清东南西北啊!



  楼哥哥要被 -->>